在刚刚结束的欧洲杯决赛中，英格兰队出生于2001年9月、年仅19岁的小将萨卡最后一轮的点球被意大利门将扑出，由此痛失冠军奖杯。在点球被扑出的那一刻，19岁的他瞬间石化，随后和看台上的英格兰球迷一样哭成一个泪人。

对于人类来说，生命由岁数来衡量；对于球迷来说，生命由欧洲杯的届数来衡量。欧洲杯四年一届，按照一些机构推断的世界平均72岁寿命，一个人一生大概能够经历至少十八届欧洲杯；而假如从6岁开始算记事年龄的话，那么一个人一生中能够记起至少十六届的欧洲杯。由此看来，萨卡痛失点球的那一刻，注定会成为世上无数人的十六分之一记忆。

笔者依稀记得的第一届欧洲杯是2000年，那是很多人的心目中经典的一届。那个时候，人们买东西用现金支付，用信纸和长途电话表达对于他人的爱慕。千禧年之夏宛如荷兰的乡村美景一般朴素而美好，而足球是梵高《星空》中右上角的那一抹黄。在荷兰与意大利的半决赛中，意大利门将单场扑出对手5个点球；在法国与意大利的决赛中，法国队在比赛最后一秒钟扳平比分，随后在加时赛金球让意大利“突然死亡”而夺冠。而罚丢点球的19岁英格兰小将，那时候还没有出生。

从此之后，笔者与世间另外的数千万人爱上了足球，由此甘心闯进用欧洲杯来衡量的年轮。2004年欧洲杯凌晨1点，烧烤摊热闹非凡；2008年欧洲杯凌晨2点，BBS球迷论坛上唇枪舌战……当2021年的欧洲杯来临时，笔者满脑子只有“第二天还要上班”。尽管医生说少吃烧烤对胃好，少看屏幕对眼好，少熬夜对身体好。可是少看球，或许同样意味着“越来越老”。年纪越大，夜越难熬。

在1996年欧洲杯前后，英格兰队现任主帅索斯盖特当时是国家队中26岁的防守主力，而意大利的主帅曼奇尼是32岁的足坛得分机器，现役意大利和英格兰队一半的球员当时都没有出生。那个时候欧洲杯比赛的球场，是1923年建成的“旧温布利”；如今，两位主帅踏入2007年竣工的“新温布利”。“意大利踢得好，英格兰新人多，法、德表现不佳……”等内容性发言我们早已在手机上看到万千评论者阐述了无数遍，然而“我们又老了四岁”这句实质性结论，却不经意地被时光善意地轻描淡写。

尽管因为第二天要上班而无法熬夜看球，但是笔者在决赛结束的当天早晨便匆匆起身，一边洗漱一边用手机迫不及待地翻看着决赛集锦：英格兰最后三个罚点球的球员一个24岁，一个21岁，一个19岁。年少真的太美好，在绿茵场无忧无虑地奔跑，胜利时狂欢无烦恼，失利时让自己的眼泪在全世界面前往下掉。19岁的萨卡在为痛失点球而痛哭，可是笔者已经不记得自己19岁的模样。

狂喜的意大利队员以冠军为本届欧洲杯划上句号，闪耀的英格兰青年军以遗憾为本届欧洲杯留下惊叹号，失意的法德葡比等劲旅因为失意而在本届欧洲杯留下省略号，而无法被停止的时间则为下一届欧洲杯划上了破折号——待到时光又老几岁时，我们再见吧！